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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中的风景

作者:唐三伏 编辑:李庆石 2017-02-28 18:59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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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被这一首歌所感动,长久地沉浸在它的氛围里。

  慢慢的如泉水般叮咚地来了,幽静的森林里,拔开层层的水雾。那是个空气清新的所在,就像那次我们走在阳明山森林公园的进山公路——山谷里填充着厚厚的浓雾,连雨水都打不散。

  就在那路的转弯处,你多么希望能转出个人来,或是挑着担,或是背着孩子,或是挽着篮,或是拽着锄……然后从你身边轻轻地走过,他们说着话,就好像你并不存在,你在路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如在山间出现时一样,又隐没在晓雾中。

  有一段时间我都在这样的晓雾中等待,手里握着一个鸡菌皮,后来是两个,最后是一把。

  那是那个时期里才有的货郎,他挑着一担萝筐,一头上放着个大洋铁皮盘子,上面有薄纱布盖着的大块的“叮叮糖”。另一头装着他们换来的“破烂”——用“叮叮糖”换来的。筐上的扁担上挂着个弯铁錾,他手上拿着小铁锤,不时“叮叮叮”地敲击铁錾。每当听到这清脆的声音,大人孩子们都会拿着自家的“破烂”寻找他的身影。

  他的糖不是用来卖的,而是用来换“破烂”的。根据“破烂”的多少和好坏,用那小铁锤锤击铁錾,錾出一块或大或小的糖块。一块“破烂”扔进了一头的萝筐,一块糖块进入了孩子的嘴里。没有人想为什么,直到有一天,我才明白,原来“破烂”原来也是甜的。

  那时也没多少“破烂”,无非是些鸡菌皮和鸭毛,连牙膏皮都很少。于是杀鸡时总要守在旁边等着那一块黄黄的鸡菌皮,认真地洗净了,放在窗台上。天天数着那一堆总是能很快数清楚的“破烂”,等着那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
  等到那“叮叮叮”的声音响起,便迫不急待地向村口跑去,把他拦在了田梗的最窄处。还未待他把糖完全錾开,小手就已经伸了过去,急得他大骂,“把手拿开,錾到手——”

  终于有一天,窗台上的鸡菌皮越来越多,而他也仿佛消失了。“叮叮叮”的声音仍然响声,可只剩下了两副空萝筐。“破烂”换来的却是一两张破旧的人民币。孩子们再没有了那种卖“破烂”的愉悦。最后黄灿灿的鸡菌皮也开始混在鸡毛里扔进了粪坑。

 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攒鸡菌皮了,因为再也没有人换叮叮糖了。但我却明白了,有时看似没用的东西,仍然是可以换来一丝甜蜜的。只要你能等到那个愿意换的人,而更重要的是你是否在乎那一份甜。

  雾中我似乎听到了花儿在哭泣,轻轻地滴嗒下来,落在树叶上,落在泥地上。她们在感伤那能给人换来一丝甜蜜的人为什么不再回来了;她们在感伤那曾经无人珍惜的甜蜜生活为什么不再有了。

  我多么希望路的尽头走出那个挑着还洋铁皮盘子萝筐的人,还有他那清脆的叮叮声。哪怕是他无声地经过我,又消失在雾中。

 


 

作者:唐三伏

编辑:李庆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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