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天，我一直在为一群不期而至的白天鹅兴奋着。

　　最先知道这个消息是12月2日的晚上。我们在本地的一个QQ群里面聊天，本地一位摄友说，双牌良村来了两只白天鹅，并配发了照片。我有些不敢相信，一再追问他：“是真的吗？”“是真的吗？”他立即发来了一张缩小了的大图，天鹅后面的背景确是潇水河，确是良村对面的霞灯村，这才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了。可我知道，天鹅是候鸟，它们也许只是在迁徙的过程中在双牌小栖一两天就会离去，明天它们还会在吗？那夜，我的心有些兴奋，也有些忐忑，我担心它们就此离去，我担心错过邂逅白天鹅的机遇。

　　第二天吃过中饭，因要到零陵办事，我背着相机顺道来到良村寻访那两只白天鹅。我问当地村民：“你们看到两只白天鹅了吗？”答曰：“打不得的，打天鹅要坐牢的！”我回曰：“我不打天鹅，只是想看一看，拍两张相片！”“哦！你是照相的啊！我还以为你背起猎枪呢！”我心里在暗笑，原来这位善良的大叔是错把我背上的摄影角架当成猎枪了。同时我心里又在窃喜，难得这里的村民有这样的保护意识。

　　听说是摄影的，这位大叔便热情地给我指点方向，他告诉我，那对天鹅现在就在小村对面河中央的浅滩上，从前面那条小道即可直接下到河滩。我谢过大叔，直奔心仪已久的白天鹅而去。很快我来到河边，远远的，我看到一对白色的大鸟正立在潇水中央。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，它们长着一身洁白的羽毛，长长的脖子，漆黑的腿脚，还有黄黑相间的喙子，个体又高又大，似乎比家养的成年鹅还大出了许多。这确实是一对美丽的白天鹅，它们就站在潇水中央的浅滩上，雍容华贵，气定神闲。我匆忙卸下背上的登山摄影包，又手忙脚乱地摆弄着相机。我想尽可能多地记下它们那美丽的身影。遗憾的是镜头太短，距离太远，我没有办法让它们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镜头里，呈现在我的照片中，心里不免长吁短叹。

　　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位洗菜的大娘，我便上去与她攀谈。“大娘！这里山青水碧，风景很美啊！”大娘笑呵呵地说：“我在这里住了50多年了，今年是第一次看到天鹅！第一次看到天鹅落在家门口！以前只是听老人们说有天鹅，但从没有亲眼看到。”言语间透露出一份欣喜与自豪。我说：“天鹅是吉祥鸟，看到它，您今年要交好运了！”大娘说：“您也要交好运了！”我们就一起笑，很开心很灿烂。

　　因为镜头太短拍不到清晰的天鹅照片我有些不甘心，于是我干脆赤脚涉水试着靠近它们，可我却是徒劳的，因为我进它退，总是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，也许这个距离对它们而言是个安全距离。想到这一点，我放弃了努力。其实天鹅对生存环境要求很严，得要有丰美的水草，绝佳的水质，还得有宽阔的水面。因为它实在太美了，太容易被人们发现；它实在太大了，太容易成为猎人的目标，它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人类的盘中餐。所以它总是离人们远远的，这是她们的生存法则。

　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天气晴朗。每天我都要来这里守望白天鹅几个小时。虽然拍不到清晰的照片，但能够远远地欣赏它们，亦是一种难得的享受。我就坐在河岸的树丛中，静静地观察它们。12月5日它们从2只增加到7只，6日它们从7只又变成了2只，7日它们从2只又增加到5只。我不知道这数量增减意味着什么？是迁徙了呢还是被枪杀了呢？我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担忧。带着这种担忧，我下定决心：我要天天来守候它们，直到它们安全离去。

　　“为什么会是七只呢？”我听到一个大娘在嘟哢。“为什么又变成了五只呢？”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大娘在嘟哢。我有些好奇，就去追问原委。大娘说，天鹅是成双成对的动物，它们一辈子只爱一次，如果它们的配偶意外死去，侥幸存活的一只不会再婚，会寂寞地走完自己的下半生。话语间，大娘的神情有些凄婉。后来，通过认真的观察并通过照片分析，我发现这群天鹅中有一只是灰色的，个体也较其它的几个小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娘，大娘说：“这就对了，这就对了！”眉宇间现着几分欣喜。大娘继续兴奋地说：“那只灰色的是一只未成年的幼鹅，当她变成白天鹅时她就可以结婚了！”我心里突然明白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丑小鸭”，我想这只“丑小鸭”离变成白天鹅的时日一定不远了。

　　在守望天鹅的日子里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：天鹅为什么会来到潇水？难道说潇水的环境很适合它们生存？毫无疑问，潇水流域真的很美丽，这种水质，这种环境是适合天鹅生存的。那么，为什么在过去的几十年，天鹅却很少涉足潇水？这是说明潇水的环境在变好呢？还是说明别处的环境在变坏呢？

　　12月10日，天气骤然降温，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，我没有象往常一样去守望那群白天鹅，因为一位远方的老同学慕名而来要看白天鹅，我只得在县城等他。吃过中饭后，我陪同老同学一行冒着霏霏细雨前往良村河滩，可是天鹅已经离去。据当地群众说，吃中饭的时候它们还在的，吃过中饭后它们便朝着南方起飞了，一去不复返。

　　望着这一江秋水，遗憾写满每个人的脸上，而我更是平添了几分惆怅。我在的时候你没有离开，而你走的时候我却没有来。你将飞往何方落向何处？你还会回来吗？我还能等到你吗？

　　（2010年12月13日于双牌醉风楼）

ps：昨天，我听说来双牌的天鹅被人猎杀了5只，听后除了心痛还是心痛。人类创造了文明，人类也终将毁了文明。

[编辑：李　石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