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山外的甲流感,从国外传到国内,又从国内的大中城市传进我们这个三面环山的县城中学。弄得家长们人心慌慌,去药店买板蓝根、莲花清瘟胶囊预防甲流感的人满为患。
当我赶到药店,这几味中成药,早已缺货。售药员说:买点野菊花回去吧,泡茶喝,也能清火消炎。
回来的路上,看到院子里的菊花开了,红色的,白色的、黄色的菊花,让杂草丛生的小院增添了不少的生气。其实,菊花也有野菊和家菊之分,家菊清肝明目,而野菊花其貌不扬,但药用价值高,具有祛毒散火,清热解毒的功效。盆中的家菊又大又鲜又艳,人们注重的是它的观赏性。今天买回的野菊花虽是小小的花蕾,却散发出一股来自天然的清香。
对于喝菊花茶,能否抵御“甲流”病毒的入侵,我不是医生,不清楚。中医注重望闻问切,认为;甲流多属于感受湿热之邪,要注意祛湿、清热、疏风。吃饭不宜太饱,过饱则消化不良,积滞化热助湿,反而容易感冒。经常喝喝菊花茶、金银花茶可以疏风清热祛湿。对于中医的观点,一位当西医生的朋友不屑地说;野菊花虽有明目去火的功效,并不能抵御“甲流”病毒的入侵,没有什么作用,不如买几盒抗病毒口服液预防一下更好。
二十年前,大学校园外的山坡上就开满了这种野菊花。清晨,可以听到从野菊花瓣上抖落露珠的嗒嗒声。黄昏,班上一个叫阿贵的同学与我们散步的时候,顺手采回几袋野菊花,做成一个枕头。说:菊花枕,可以治疗失眠。睡眠时,野菊花内的有效芳香包绕着头部,那些与感冒有关的经脉和穴位都可以受益,寒气和邪风也就无从下手。
阿贵的失眠,我们都没有去点破。那时候,他正暗恋班上一个叫菊花的女同学,菊花的家土砖房,座落在学校后面的茶树林中。挂满丝瓜、南瓜的竹篱笆上,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,给人一种幽美、恬静的感觉。
在班上,菊花是一个个子不高,言语不多,身材饱满而挺拔的女孩。也是班上唯一一个读通学的大学生。平时与我们的交往不多,多年以后,能够想起她的人也不多。大学毕业前的一个假期里,阿贵独自去了一座深山古庙。一位布履云衫的道长送了一块晶莹的菊花石给阿贵,说此物能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
阿贵将这枚菊花石转送给了菊花,相信这块菊花石会给她的心上人带来好运气,在阿贵真情打动下,菊花用一根丝线把它穿起来挂到了脖子上。
秋天,野菊花开满山岗的时候,菊花家的水稻也熟了。阿贵邀请班上的十几个同学一起去帮忙,女同学负责割稻子,男同学负责踩打稻机,挑谷子。不到一个上午,菊花家一亩多水稻就被大家收集干净。她在家里用柴火为大家煮了一大锅的米饭,结果只有阿贵一个人去了,其他的同学都回了学校。
毕业时,菊花决定去深圳,日光灯下,我看见菊花泪光盈盈地从脖子上摘下了菊花石,还给了阿贵,阿贵把菊花石紧紧地握在手中,凝视了一个晚上,用一柄锋利的小刀割破手指,血在纸上缓缓的凝固,流动的红色在白色的映衬下分外刺眼,如同面对着扑火的凤凰。当时,阿贵哆嗦着浑身颤栗、无地自容。
菊花在深圳奔波了几个月,仍然没有找到工作。回来的时候,毕业证也丢了。这么多年,昔日的同学也没有什么联系,不知她是不是补办了一个大学文凭。也不知现在她是否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。
[编辑:黄慧萍]
[责编:蒋国庆]
作者:汤汉梧
编辑:李庆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