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阳光灿烂,与平同来队里报到的还有云。云,22岁,长发,鹅蛋脸,有两酒窝,肤白,文静,秀丽。那日,云儿冲平笑了。平后来说,最是云那低眉浅笑的娇柔,深深地烙印在心头,任如何,也挥不去。
平与我住三楼隔壁,其鼾声如雷,贯至一楼,其声犹耳。初时不习惯,久之,不闻其雷鼾,觉不踏实,还久久不成眠。云住二楼,亦然。平涎脸在云处搭餐。平把万般柔情渗进食谱,把菜做得花团锦绣般的,云也乐得享受。二人一黑一白的,进出成双,倒也登对。但,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任平的锄头挥得再好,云的墙角就是不倒。与云有一男友,青梅竹马的,在市里工作,隔三差五的来。每逢他来,平即邀聋子、游侠等五壮士喝酒,击盆狂歌,买醉。
那年,云结婚,酒摆冷水滩,全队人马坐大巴车前往。席间,平大醉,扶之上车,犹喊拿酒来。车上,平突大哭,捶胸大号,嫁了,嫁了,新郎不是我。之后,平睡去,犹一手食指指向对方,仿佛要与人决斗。众人皆伤感。之后,每逢喝酒,提云,平必大醉。
那年,在绿岛歌舞厅里消费是最时尚的,它引领县城的潮流。
那年正月初五,夜,小雪。绿岛歌舞厅里,人与旋转灯一样疯狂。麻子和阿毕各带了一帮朋友在绿岛遇上了。麻子,现役军人,特种兵,回家探亲。阿毕,广东名阿毕,长发,戴金边眼镜,名片上印有国务院外贸部的字样,在县委书记面前放言要引资一个亿,时待如上宾。绿岛老板丽,蜂胸细腰,艳光四射。麻子与阿毕为向丽老板争献当时最流行的歌曲《玖佰玖拾玖朵玫瑰》,互不相让,两帮人大打出手。一时间,绿岛上演古惑仔,一片混乱。丽报了警,当时,正逢我与平值班。我俩一到门口,正见麻子与阿毕厮打正酣,俱鼻青脸肿的。平上前一脚将麻子踹倒在地,接着一脚踏在他身上,右手抓住阿毕的裤带,将阿毕举过头顶,左手持警棍直指正群殴的人群,大喝,都给我住手,哪个动我砸哪个。其声如雷,见其1米80的个子,黑黑的皮肤,脚踏特种兵,手举阿毕,如一尊天神,神威凛凛,真乃雷公显圣,余人俱惊,直呼雷公老子来了,遂罢手,一干人等,无一漏网。于是,平获绰号雷公。
次日,大雪,刚上班,局长带局纪委书记到队里,铁青着脸的,劈头问队长能有几个亿在县里投资,阿毕老板在哪里,雷公是哪个,给我喊来。队长立即把阿毕那帮人放了,把我与雷公叫来,问我俩能有几个亿在县里投资。雷公见阿毕在局长身旁那不可一世的神情,气愤填膺,脱口而出,我每个月工资二百五。讲完,扭头外出,屋外,雪正大,雷公步子大大的,很潇洒。
不久,雷公下所。雷公离开的前夜,我、云儿及五壮士陪其狂饮,俱大醉,大呼不公,莫奈何。
次年,深秋的一个下午,大风,有一小车途径辖区,车上两混混便急,遂停一民房前下车小便。该屋女主人见之,怒骂畜生。两人无德,竟向女人尿。女人忙唤其丈夫,其夫出而与两混混扭打。乡人见之,俱上前欲帮忙。两混混遂从车上抽出两把砍刀和一把手铳欲吓退众人。乡人围而不攻,遂报警。两混混见人报警,持枪提刀往屋后山逃窜。雷公赶到,不久,局长亦带人赶到,人中有云儿。因混混有枪,无人敢上山擒拿。时近百名群众愤激,雷公虽未配枪,仍果敢地带两猎户携四条猎犬上了山。临行时,雷公望了望云,见云满眼关切,雷公就怀揣着这满眼关切,在风里,意气风发,慨然前往。途中,两猎户有点后怕,雷公为其壮胆:混混仅一把手铳,最多两发子弹,有我雷公走前面,要伤也只伤我一人,况且还有四条猎狗,怕他个球,我若死,你俩就将歹徒就地正法,替我报仇。没多久,两混混被猎狗围住,雷公声如打雷,大喝,缴枪不杀。两混混见雷公神勇,早已吓破了胆,遂缴械。雷公押人下山,众人欢呼,云儿亦欣喜。云等人押人离去。风里,雷公雕塑般站立,犹如天神。远处,后山,枫红正浓。
几年来,雷公处了好几个女朋友,因其常梦呓云,诸女皆怒,一一分手。每一次分手,雷公就大醉一次,叹曰,人生若只初相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。云有一表妹丹,与云性相近,貌亦相若。那日,丹在云处,正遇雷公,雷公借故不走。在云的撮合下,两年后,丹被称为雷婆。
作者:挑花癫
编辑:李庆石